时代周报记者 高扬 发自广州
“无界有媒体最坚守的东西，但我们又不只是一家媒体。”9月16日，无界新闻App上线运营，执行总裁欧阳洪亮在当天的发刊词中这样写道。
无界新闻客户端上线以来发生的两件事—深度报道卓达集团遭到对方围堵，以及无界新闻机器人“小界”诞生，也许正好印证了发刊词中那句话的含义：既要坚守新闻人应有的价值观，写出优质报道，又要在媒体转型浪潮中探索出一条新路。这是无界新闻，以及创立1年来的澎湃新闻与界面共同面临的挑战。
无界传媒诞生于今年3月，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府、 阿里巴巴 集团和财讯传媒共同投资1亿元创立。目前，无界传媒旗下共有无界新闻、无界智库、无界新辉大数据、无界基金和无界新盟文化5大板块。执行主编黄志杰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，无界传媒基本的品牌已经树立起来了，但作为新生机构，无界还很幼小，未来会有更多的落点。
“不适合重投入”
无界的新媒体之路怎么走？财讯总裁戴小京将之比作打靶：第一枪第二枪都打飞了也没关系，但是要报靶，争取第三枪靠近靶心。面对前路的不确定性，无界选择了耐心地试错。
欧阳洪亮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，无界新一轮融资计划正在准备当中，但他表示，由于目前并没有成熟的媒体转型路径可以借鉴，无界是探路者，不适合重投入。他认为，无界首先要做的是派出几支精兵小分队开赴前线，旷野放枪，可能打中了，也可能没打中，但打中了就能走出一条新的路，“要让子弹先飞一会儿”。
无界传媒诞生的时间虽然不长，但已形成新闻生产、智库、大数据业务、基金等几大板块的综合布局。欧阳洪亮表示，仅仅寄希望于新闻App这一个渠道，可能永远也不会盈利，无界新闻主要是打造品牌和影响力，未来的发展必须添加其他板块。
几大板块中，无界智库是服务“一带一路”的、商业化的研究机构，无界新闻报道热点、焦点问题之后，无界智库可以组织专家做相关研究。欧阳洪亮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，无界对智库有很高的期望，希望能做一家真正服务于政府和企业的智库，既能产生思想，又能成为商业的重要咨询服务机构。
可见，传媒与智库的相互支持是无界布局的重要方面。新媒体研究学者魏武挥在一篇题为《神秘无界：媒体而智库？智库而媒体？》的文章中表示，媒体能够树立在大众层面的影响力和公信力，为智库业务做宣传，而大数据业务则为智库咨询提供弹药。
黄志杰告诉时代周报记者，无界大数据子公司成立于今年8月，主要为政府和企业做数据分析和舆情服务，在技术上是独立的，跟阿里巴巴的大数据合作还在衔接当中。欧阳洪亮表示，探索新的媒体路径必然要在大数据方面有所布局，长远来看，无界大数据除了盈利目的，还将通过提供相关服务来积累数据。大数据的舆情服务不单独进行，而是会与媒体、智库服务相结合推出。
今年11月，无界新闻与 IBM 、哈工大联合打造的机器人“小界”曝光，使外界直观地感受到无界新闻打造“有温度的智能媒体”的努力。对于致力于与新华社的新闻写作机器人“快笔小新”相比，“小界”并不只是程序，而是一个一人高的实体机器人。不过，黄志杰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，目前机器人的效果还不是很好，有待改进。
新闻生产的旧与新
在今年11月出版的《智族GQ》杂志上，欧阳洪亮自述了作为媒体人转型的心路历程，伴随文字的还有几张展示个人状态的照片，颇有“时尚先生”的感觉。一个跑过汶川、舟曲的资深调查记者出现在一本男性时尚杂志中，这可能是对无界新闻的最好比喻：新闻挖掘与新闻传播并重。
欧阳洪亮在加盟无界前，本身是《财经》的资深调查记者，在他看来，传统媒体新闻专业主义的价值标准和理想情怀，是无界在创新时与生俱来的基因之一。他认为，精品内容仍是刚需，现在的精品内容生产出现短缺，无界面临媒体的转型塌陷期，但同时也是媒体发展的巨大机遇期。
“新媒体的节奏很快，但提供的内容也有浅薄化的趋势，而事实上受众倾向于看到有深度的信息，这意味着做长远媒体品牌、愿意大力投入的机构是有机会的，所以无界的新闻生产必须又快又有深度。”黄志杰则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，无界会坚持深度，坚持精品原创。
早在App上线以前，无界就发布过一系列优秀的原创调查报道，比如《永州零陵区发改委副主任之死》《周本顺的隐蔽裙带：两位妻弟的邓州政商史》等。
11月5日，无界记者杨秋波、张婷婷发布对河北卓达集团的一篇调查报道，随之而来的“卓达围堵无界新闻”事件使无界新闻一时间登上各大网站的首页。
相比传统媒体，无界新闻在新闻采编方面更重视分析传播数据。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，无界正对微信最近3个月以来前100名文章的特点、来源、传播轨迹等进行分析，并作为调整选题的依据，记者完全凭个人经验的情况比较少。对稿件的考核两个指标：难度系数、传播系数。
令无界自信的还有“国内堪称一流的创意团队”，可以对新闻做更精美的可视化呈现。今年6月，“东方之星”沉船事故发生后，无界下属公众号“无界号外”推送的H5手绘动画《大船》，便深受好评。
新闻客户端割据
同为原创新闻客户端，无界经常被拿来与澎湃相比较。无界新闻App设置有新闻、电台、影像、优媒、一带一路、无界基金6大板块，从中可以看出无界也在尝试多媒体传播。据时代周报记者了解，电台板块有许多无界原创的产品，如新闻方言秀、历史的回音、朝阳群众等，此外，无界还邀请了如“天天逗文涛”、德林社、牛弹琴等原创力量入驻。
不过对用户来说，目前阶段，无界新闻的阅读体验与澎湃有几分相似。相比澎湃上线时主打时政、反腐新闻，一年后的无界主打“一带一路”，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处。
黄志杰向时代周报记者分析，澎湃是东方早报转型之作，有都市报的底子，而无界则是一个全新成立的机构，包含无界智库、无界基金、无界新辉大数据、无界新盟文化这样的布局。
在欧阳洪亮眼中，无界新闻显然只是整个新媒体布局的一部分，一切只是刚刚开始。
刚刚开始的不只是无界，还有国内烽烟四起的新闻客户端。
2015年9月23日，长江日报报业集团推出“九派新闻”，10月28日，四川日报集团与阿里巴巴宣布成立“封面传媒”新闻客户端，目前还未上线。于是有好评点江湖的人将目前的国内新闻客户端概括为“东澎湃西封面，北无界南九派”，在这四家中，阿里入股的就占两家。这波热潮中还有上海报业的“界面”、浙江报业的“浙江新闻”、南方报业的“南方+”、大象融媒的“猛犸”、北方网的“前沿”等。
新媒体研究者，专栏作家王武彬将它们的共同点归纳为：传统媒体机构依托政府支持和资本力量推出的数字原生新闻品牌。媒体、政府、资本再加上用户，构成新闻客户端的“四驱”。澎湃、无界等几家在品牌上都表现出不拘一格，文人气息浓等特点，在营销上则立足互联网思维。
对于这股热潮，国家行政学院高级经济师郭全中认为，政治原因是其中之一，去年8月18日，中央深改小组的第四次会议上通过了《关于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的指导意见》，互联网用户数和新闻客户端的下载量成为媒体的业绩指标，推动一大批客户端的产生不足为奇。
不过，郭全中指出，这类客户端在经济上并非没有效益，他认为客户端自身也许不会盈利，但与 微博 、微信构成“两微一端”矩阵后，会给媒体带来有力支撑。